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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水·冰清(五) |
评论数:0 人气:2106 发表时间:2008/3/22 18:48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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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下午,梦泽没课。于是难得地在街上闲逛。但她打量得最多的不是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很吸引人的物品,而是街上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:有的从容,有的焦急,有的欢喜,有的忧郁,有群游的,有独行的,高的矮的,老的小的,胖的瘦的……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,她都用同样一种眼光去看。 估计到了晚餐时分,梦泽带着鸣叫的肚子四处寻着小馆子。她知道那一段的餐馆都比较贵,于是快马加鞭地向着她能消费得起的地方赶去。在经过某一有名的馆子十来米时,她突然停下,回头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进了那家装潢精美的去处,挽着一个男人的手。像是父女,胜似父女。梦泽若有所思。但还是继续前行。晚上要去武馆上课,填肚子要紧。但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,似曾相识又有所疑惑。 梦泽就那样走着,冷不丁眼前一人深深地向自己鞠了一躬,并响亮地叫了声:“师傅好!” 一时间路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。倒让梦泽有些不好意思:“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行这么大的礼吗?” 而那人却“谦恭”地说着:“呦,师傅,不好意思我又忘了。谁让我一看到您,那敬仰之情就油然而升呢。不过也实在是您感召力太大,让我不由自主地就这样做了。下次,下次注意。” “你这是要去干嘛?”梦泽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淡淡地问。 “还能干嘛呀,吃了去上课呗!哎,师傅,您还没吃吧?”那人问。 “对啊。怎么,想请我吃饭?” “可不是!师傅就是师傅,一猜就中。怎么样,走吧。正好我还有事想跟您聊聊呢!”说着那人拉着梦泽就走。 那人叫尹信,是武馆的学生,也是那晚傻傻地向梦泽鞠躬的人。自从那次以后他就缠上了梦泽,一定要她教他。而梦泽也确实不极前嫌地教他,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有凭有据的。 在餐馆里,两人一边闲扯一边吃。 “你不是有事要说吗?”梦泽问。 “是啊。可是我觉得还是吃完再聊的好!”尹信一本正经地说。 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梦泽不解地问。 “不是很严重。但是,”尹信顿了顿,又继续说,“你听了也许会很吃惊。为了您能把这顿饭吃好还好似暂时不说的好!” “哦?看不出你还会关心人!”梦泽笑着也不再问那他想说的事。 “那是。本来我是不会关心别人的,可您是谁啊?您可是我英明神武的师傅。能不关心嘛!”尹信就那样说着,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 于是一顿饭就在闲聊中完成。之后两人又一起去上课,但一路上尹信还是没提他想说的是什么。梦泽也没问。 课上完了,梦泽换了衣服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学校。尹信钻过来说:“师傅,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学校吧!” 梦泽看看他,笑着说:“怎么,想保护我?” “笑话,我保护您?那也太不自量力了。您保护我还差不多!”尹信谦虚而又实事求是地说。 “也是,一个只知道鞠躬行大礼的人确实需要保护。那走吧。”梦泽想起那件尹信还没说的事,于是答应了。 可是一路上尹信总是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。到了学校大门,尹信突然饶有兴致地问:“师傅,你当初是怎样进武馆的?” 梦泽看了他一眼:“不是我去,而是老大请的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因为有一次打架被他看到了。” “不会吧?不要说你经常打架啊!”尹信一脸的惊恐。 梦泽笑笑,并不回答。倒是绕开说:“马上就到了,你有话就快说吧。” 尹信低着头,并不说话。 “你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?”梦泽问。 “你怎么知道?”尹信惊奇地问。 “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,如果你想告诉我那就快说;如果你不想,那么我们也快到了,那以后就都不要说了!”梦泽望着他,等着他自己选择。 “那好,”尹信咬咬牙,说,“那我就说,是关于你们寝室里的伍水清的。” “那么,我先前遇到的那个是她?”梦泽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。 “是的。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。之前也发现过好几次,每次都和同一个男人。我觉得有些蹊跷,就暗地里查了查,结果……”尹信停了下来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。 “她……傍大款了?”梦泽艰难地说。 尹信听了站着不走:“师傅,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智商。您脑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啊?” 梦泽并不回答他,只是若有所思地说:“难怪。没想到她会这样。”突然她又转头望着尹信,问,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 “因为,”尹信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解释道,“因为我怕你会像上次那样遭人暗算。” 梦泽微微一笑:“那谢谢你啦。” 这天课间,梦泽正整理笔记,一同学打招呼:“何梦泽,手机借我用一下,我的没电了。” 梦泽很爽快地答应了,并把手机拿出递给她。不一会儿手机又被递了回来,梦泽看也没看就塞兜里了。 晚上9点多,手机响了。梦泽拿出一看,不觉疑惑:手机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。梦泽犹豫着按下接听键,放在耳边但没出声。电话另一头却开了口:“水清,我在老地方等你,赶紧来啊。”说完就挂了。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,梦泽觉得似曾相识。此时伍水清占着自己的地盘做着自己的事。梦泽取出手机卡,忧郁着走到她身边,把卡放在她桌上: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有人说在老地方等你,叫你快点过去!” 伍水清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梦泽,梦泽并不理会她,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自己的事。 伍水清看着眼前的卡,拿出手机,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。她看了一眼梦泽的背影,什么也没说。收拾一下就走了。又是一夜不归。 凌晨许,陆笑云感觉到手机的振动。他十分迅速地接通了电话,但那边却只是在一阵沉默之后发出一阵爆笑。他觉得那笑声很熟悉,但可以肯定不是何梦泽。于是一晚,他就在疑惑中度过。 第二天上课前,梦泽找了个座位,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群人一眼,接着又拿出手机放在旁边的座位上。刚坐下,就看到陆笑云进来。他望着她,欲言又止。她望着他,感觉也许昨晚发生了些什么。而此时,一群人正肆无忌惮地笑着。 上完课,梦泽收拾好东西,抓起手机看了看,卡已经回来了。于是背了包出了教室。前面陆笑云真个慢慢地走着等着。梦泽赶上去,一起走了一段路。起初并没有说话,后来梦泽说:“昨天有人借我手机,结果把卡给换了。你,没事儿吧?” 陆笑云看着她,微笑着说:“没事儿,只是被人骚扰了一下而已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 “可是,我多希望你真的能打电话给我!”陆笑云突然停下来书了这句话。而梦泽在几步远的地方也停下了。陆笑云走上前去,梦泽转身正对着他问:“你不怕被骚扰吗?” 陆笑云保持着微笑:“你知道的。” “那我,也许,不知道。” “没关系,我能确定你知道就行了。”他长长地看了她一眼。微笑着走了。留下梦泽望着他的背影发呆。
“梦泽。”伍水清开这一下口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。 “啊?”梦泽看了她一眼,“有事吗?” “没事儿,想和你聊聊。”她似乎还有什么顾虑。 “哦,我们是很久没聊了!”梦泽感慨道。 “那……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。” “好吧。”梦泽想了想答道。 “现在也是吃晚餐的时间了,不如我请你吃晚餐吧。” “好啊,有人请客我很乐意的。” “那走吧。” 目的地是市内一家有名的酒店。梦泽说可以坐公车去,伍水清说公车又脏又挤,还是打车吧。梦泽也就没再坚持,只是她也清楚,从学校打车去那里,价格是坐公车的几十倍。她是不可能这样做的,而且自她上大学以来,还没做过打车这么奢侈的事。 她们二人刚刚入座,门口又出现两个人。女的对男的说:“舅舅,我看见我同学了,带给你认识认识。”男的说:“这么巧,我也看见了一个人,也想介绍你们认识呢。”可是他们正预备着对方会和自己走不同方向时,却发现他们走到了同一张桌子。女的叫:“梦泽,水清。”男的叫:“清儿。”梦泽和伍水清同时别过脸去,却也同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表情。伍水清是尴尬,梦泽则是惊讶。而那两位,此时也有些惊讶。 女的说:“舅舅,这两个都是我同学。”男的说:“我说的是这个,”说着拉起伍水清,“我女朋友。”女的又似笑非笑地说:“水清,想不到我们就快成亲戚了。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呀!”伍水清笑笑,勉强至极。 女的是肖格,男的是她舅舅,梦泽与之有过两面之缘,就是那位以找家教之名找情人的庸俗之辈。只是没想到,现在居然演了这么一出。 男的说:“既然大家都认识,那就一起吃吧。”于是叫服务员开了一个包厢,然后左手挽了伍水清,右手挽了肖格,又转头对梦泽说:“何小姐,走吧。”于是这支奇怪的队伍在别人的注视下进了雅座。 点完菜,男的出去了一下,伍水清说要上洗手间也出去了。他们再进来时,服务员也进来了,端了四杯茶品。三杯是白开水,一杯是绿茶。绿茶摆在梦泽面前,其余三人每人一杯白开水。 男的说:“何小姐,这里的绿茶很不错,所以自做主张给你点了一杯,你一定要赏脸喝了。” 梦泽不冷不热地回答说:“对不起,我从来不喝绿茶。” 肖格也附和说:“对呀,你好象从来都是喝白开水的。那我跟你换。”于是梦泽面前换成了白开水,肖格面前换成了绿茶。她们对此不以为然,而那男的,似乎有些不安。梦泽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,于是她疑心那绿茶有问题。大拿肖格此时已经喝了一口。 菜慢慢上齐了。梦泽小心地吃着。伍水清并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。一顿饭吃得很压抑,让梦泽很想逃。这时她手机响起。是武馆的头儿,今碗有个教练临时有事,叫梦泽去顶一下。梦泽答应了。于是告辞,谁也留不住。 一路上,梦泽总是往人多的地方钻。因为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。到了武馆,她让尹信在门口拦着,自己去换了衣服又出来,门口果然多了个人。 梦泽走过去,淡淡地问:“请问你是想来学武的吗?” 那人看了一眼梦泽,那身装束和其他人不一样,口气也不像其他人随便,也不知道她到底卖的哪壶药。于是应和着说:“是,是。” “那好,”梦泽还是用那种口气淡淡地说,“我们这儿有个规矩,凡新学员想入学,就要先考验其身体素质。所以你要想来学,就必须先跟我过招。” “过招?和你?”那人轻蔑地说。 “你认为呢?”梦泽反问道。 “动手吧。” 那人很显然是受过些训练的。但一阵拳脚后,还是被梦泽打倒了。接着梦泽用彻入心骨的冷淡说:“我不管你 是谁派来的,但现在,你可以去交差了。” 那人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走了。
梦泽回到宿舍,空荡荡的。伍水清没回,肖格也没回。一整夜,梦泽都一人度过。第二天,还是两个人都不见踪影。梦泽还是和原来一样地过了。第三天,伍水清回了,样子很疲惫。她一见梦泽也不解释什么就直接说:“肖格在医院。你去看看她吧。”
“医院?”梦泽感到很疑惑,“她怎么了?” 伍水清平静地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说: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下午梦泽翘了课去了伍水清所说的地点,来到肖格的病房。那是一片白的世界。墙壁是白的,被单是白的,肖格的脸也是白的,苍白苍白。黑的长发散乱地搭在头上,愈加显得认得苍白。一对呆滞的眼睛摆在那儿,让人怎么也想不起主人曾经的活力。 肖格望着梦泽,突然笑了,笑得那么苦涩:“你是真的不喝绿茶。可是我为什么要喝绿茶?我为什么要喝绿茶?为什么要喝绿茶?” 绿茶?绿茶?她为什么独独提到绿茶?难道那天的绿茶真的有问题?梦泽思考着。而眼前的情形已容不得她多想,此时的肖格从笑骤然变为哭:“他是我舅舅,他是我亲舅舅。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?他从前那么疼我,可现在他为什么要害我?” 梦泽走到她身边,肖格趴在她肩上继续哭着。梦泽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力度,似乎是要挖出个洞来才甘心。梦泽也就任由着她去。也许她现在并不需要人去安慰。这两天,她最大的愿望也许就是把心中的怨恨说出来,而那个她所谓的舅舅是不能相信了,他所谓的女朋友伍水清,也不能说。所以现在梦泽来了,她就决堤了。 她哭了好久,语无伦次地说了好些话。梦泽理清可头绪。原来,原来。那天在那里,那人的一个重要的合伙人看到了他们四人,淫心肆起,于是向肖格的舅舅提了要求。他们交谈时,又被伍水清听到。 “她知道你是不喝绿茶的,所以提议给你倍绿茶,再把药放在里面。她以为这样你就不回喝了。可是没想到被我喝了。我舅舅,我亲舅舅就这样把我送给别人了,就为了他卑微的生意。哈哈哈……我不是他女儿,开始他有什么权力这样做?为什么……” “所以你自虐?”梦泽只用了这样两个字。但她不知道程度到底有多深。 “水清她救不了我。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变成了一颗棋子。什么理想什么高尚,都是骗人的。在现实中,什么都是卑微得可怜……” 在现实中,我们都是卑微得可怜!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如此卑微? 肖格终于睡下了。梦泽坐在旁边看着她,那么骄傲、那么自信的公主也许从此就被毁了,就算别人不把她怎么样,她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。她被毁了,真的被毁了。 梦泽估计她睡不了多久,也猜想这几天肯定没吃东西。看看柜子里收着的都是她不喜欢的。于是跑到很远的一个小吃店去买了些肖格喜欢的小吃,又火速赶回医院。可是她还只是走在住院部的楼下,就感觉很奇怪。有一股风自上而下地袭来。当她想抬头看时,却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推倒。接着一声巨响。不是什么易碎的重物摔地的声音。梦泽回头看,是一具身体和一堆血。一张狰狞的脸上有一抹悲凉的笑,一个微弱的声音凄美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 对不起。这是一个生命最后的声音。她对不起谁? 梦泽忘了尖叫,忘了流泪。保持着回头的姿势趴在那儿。接着是闻声赶来的医生护士,再接着,梦泽不知道了。她放弃了那个姿势,整个人贴在了地上,晕了。
肖格在梦泽去买东西时就起来了。她的路她已安排好。而刚才她并没有睡着。她流着泪写了两封信。一封给她父母:“爸妈,原谅女儿不辞而别。忘了女儿做的事。不要再相信舅舅。”另一封给梦泽:“我累了,我走了。麻烦你帮忙照顾我爸妈,他们老了,却没人照顾。谢谢。”然后,她走了。她真的累了。 好些天,梦泽一直恍恍惚惚。有一天伍水清拼命地摇着她:“你醒醒,我也想找个人说话。是我害了她,是不是我害了她?你说话呀……” 这也是个没有泪的人。她一直没有哭,现在也没有。梦泽像是呆了,她却是憔悴了,似乎已不再是她该有的年龄,声音沙哑得有些刺耳。可是梦泽再也听不到了,她走了。她不会死的,但却不会再回来。四个人的空间从此只剩一个人了。 尹信常来找她,陆笑云也常来陪她。好多次他们都听她说,如果她早点看到,就该在下面接着她。可惜她已很久没接触物理,也没心情去计算这样做成功的机率有多大。 梦泽还是会去上课,是尹信怕她太闲硬拉她去的。可是那天,她站在那儿,一个很久没来上课的学员突然踢了来,他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,他们以前也会这样做,她会很轻巧地反击。可是那天,她什么也没做,就在恍惚中应声倒了…… 她一连睡了好几天。是的,只是睡了。当陆笑云和尹信惊喜地看到她睁开眼时,她发现他们都顶着很深的黑眼圈。于是她开始自责:她该果断点的,早点做决定,早点醒来。 于是她何梦泽醒了,彻底地醒了。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轨道:和以前一样说笑,和以前一样学习,和以前一样工作。陆笑云还是会经常陪着她,那样他会比较安心。别人都默不做声地确定了他们的关系,可他们自己什么也没说。 陆笑云的手机还是会为她24小时开机。他希望也许有一天她会和他说话,他还希望如果有事,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。可是他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却是这样的事。 “我肚子好痛。”她说。他听到了她的痛苦。 “你要不要紧?你忍忍,我马上来。”他紧张的声音和沉重的动作引起了室友的责骂。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。他苦苦哀求他们宿舍的宿管开了门,又苦苦哀求她们宿舍的宿管开了门。他冲了上去,她听到他的脚步中的焦急,她能感觉到他的痛苦。他抱着她,他的心跳居然能让她感觉安心…… 梦泽是急性阑尾炎,被划了一刀,住了一星期的院,被结结实实地照顾了一星期。自上学以来,她就很少能享受这样的待遇,所以她也搞不清这是喜还是忧。 他和她都大四了。面对面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。每年的这个时候,校园里都会上演一些相同的戏。而今年,他们也许要成为这出戏的主角。又也许,未曾开始,也毋需言结束。还没上演的戏,也不会有落幕的。他们就那样安静地来往。和以前没什么不同;和以后,不知道会不会相同。倒是尹信,看着他们就觉得着急,经常不惜当灯泡也要拉他们一起。 很多时候,梦泽会想,其实自己真的没什么朋友。本来走得最近的是寝室里的几个,可现在只剩她一个。而和其他人的来往又甚少,在社团当教练或在武馆上课时,大家又似乎对她敬而远之。说到底,朋友只有一个,那就是尹信。而陆笑云,她不知道 他们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,所以她也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朋友。这样的她,是不是过得很失败?
毕业前夕,梦泽接到以前教导主任的电话,问她找到工作了没,还说希望她回到母校去工作。 梦泽学的是应用心理学。而那所学校近几年比较注重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方面的引导。梦泽曾经是那里的榜样,教导主任会发出这样的邀请也就不足为奇了。而梦泽,大概也是愿意这样做的。 终于顺利毕业了。梦泽决定接受母校的邀请。过几天就可以去报到了。今天是留校的最后一天,她的物品要么当二手卖了,要么送爱心捐了,留下的一小部分打包寄回家了。剩下不多的一点也收拾好了,车票也买好了。 尹信还在读大三,还得留在学校一年,已经叹了好长时间的气了。他看着梦泽坐在那把属于她四年的椅子上,看着那个属于她四年的角落,又长时间看着那早已空了的另外三个角落,不忍把她拉出留恋。 但时间是不会因为留恋而停下的。尹信终于还是说:“师傅,够了。快到时间了。要不赶不上车了。” 梦泽长长地叹了口气,站起来说:“走吧。” 这时,门口多了个人影。是陆笑云。好些天不见他了,这时的他喘着粗气,但很坚定地说:“我们一起走!” 梦泽惊讶地望着他。尹信则调侃道:“你要跟她回家干嘛呀?” 陆笑云微笑着看他一眼,走上前拉起梦泽的手,那么自然:“我们一起去你的母校报到!” 梦泽笑了。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尹信也笑了,笑得很傻:“我说陆大哥呀,你可终于开窍了!师傅,这下我可放心了。” “尹信,谢谢你。”梦泽说。 “谢什么呀,谁叫你是我师傅呢!哦,对了,别磨蹭了,要不真赶不上了。”说完拧起东西就往前走了。 梦泽和陆笑云走在后面,要下楼时,梦泽回头看了一眼,最后一眼。 “你好,我叫莫荷。” “我叫肖格。” “我叫伍水清。” “我叫何梦泽。”那天开学,梦泽是最后一个到的。迎接她的是三个人。梦泽在收拾东西时突然听到一声响。 “哇,流星!赶紧许愿吧!”说话的是肖格,一个骄傲的女孩。 地上是一堆玻璃碎片,在灯光下还闪着一丝丝光。 “我想毕业后帮我爸好好打理公司。”这是肖格的愿望。 “我想跳出农门,并能为家乡做点贡献。”这是伍水清的愿望。 “我想快乐而幸福地生活。”这是莫荷的愿望。 “我想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。”这是梦泽的愿望。 都走了。梦泽的手拉在陆笑云的手里,一起下了楼。她的背影沐浴在阳光中,不再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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