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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石 超级管理员 状态: 不在线 |
春水心镜（连载1）[原创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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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论数:1 人气:1913 发表时间:2006/3/24 11:13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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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春花秋月何时了，往事知多少，小楼昨夜又东风，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
雕栏玉砌应尤在，只是朱颜改。问君能有几多愁，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。 词调南唐李煜《 虞美人》
一 g城是南方一个不算很发达的城市，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，又处在群山之间，青山绿水，小桥流水，自然有一分水乡的灵秀之气。 g城有一所重点高中，就坐落在市区的边缘，学校的招生条件一向在市了名列榜首，加上升学向率来在省里颇为称道，所以芳名远播四方。虽然近两年来，听老百姓流传着的一句顺口溜：“莫道有钱鬼推磨，市中大门点就破”。从这其中的缘故，开始有了些下滑的迹象。虽说如此，学校的建设也得到不少的改建，在人们的心目中，依然是进了市中，也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门槛。 这已是深春季节，校园后的青山愈发苍翠，不时幽鸟啼鸣，花香已不知飘过几番，酥雨下过多少场！路旁两排高大的老槐树，经过春天的洗礼，虬枝繁茂，绿荫一天浓过一天。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在上面安家落户，每到清晨、黄昏，活蹦乱跳的唱着曲儿，天使一般自由快活！ 渐渐地，蝉的鼓噪声在太阳的光照下亦越发响亮起来，成天价地嘶哑个不停，把紧张喧闹的热力辐射到流动的在空气里的尘埃，给逐渐要来临的夏天增了不少威势。
时间未曾等人，只有人在挽留着时间！在这所充满朝气而又有些浮躁了的校园里。每天中午、傍晚的广播，仿佛奏响着贝多芬《命运交响曲》。隐隐之中，又有刀光剑影在漫漫黄沙中掠过，闪动着迫人的光芒催长着大敌压境的紧张氛围。距离高考的倒计时，在空气中四处传播着。所谓的黑色热月日益临近了。 黄昏，晚霞刚刚褪尽，天空涂染着一层降紫色，朦胧的暗淡中，透过教室的窗户向篮球场望去，依稀还能辨认出花圃内的月季有三朵娇滴滴的粉红团儿。 林知文正在教室里靠窗而坐，欣赏着这份景色。他那全神贯注的心神，似乎已忘记了身边那堆如山高的书本练习，一个人独自正在沉醉。 他确实很为窗外的风景而沉醉，但稍微留意，就会发现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：眼角不时流露出浮躁不安的神色，眼光不停地闪动着，似乎充满了期待。他此刻就像站在石崖上眺望湛蓝的大海，期盼着在大海和白云之间出现海燕在自由地飞翔。依然一副“过尽千帆皆不是”的那份惆怅样。 此时，大家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，谁也没注意到他细微的神情，也没有人来打扰他。林知文最近心情不太好，这是“地球人都知道”的，俗话说：“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”，也是有几分道理的。他于是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品出了问题？怎么倒霉的事情都给他摊上了。他的同桌兼室友李琪安，自然什么事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，那天中午的一次短小的演说，绝对可以说是精彩绝伦的，虽然有些添油加醋的嫌疑，但别林知文无意间听到后，想起来就忍不住有些想笑，也证明了他的事已风雨满天下了。 最近，李琪安正专心研读一本《演讲与口才》，所以经常便遵从政治老师“理论与实践相结合”的理论，把生活中发生的事在心里或者僻静处进行实战演习。李琪安扳指数来，就上星期也至少有三件事会让林知文的心头笼上几片愁云，难过一阵子的！这不，趁中午大家去吃饭的当儿，一个人面对着一块大镜子，舞动着手臂： “ladies and gentlmean：” “中午好！在这样一个美好而静谧的春天，时光流着百灵鸟的幽鸣，校园深处飘过淡淡的花香浮动，我们的心情是不是为这而沉醉，为这而骄傲？当你和你的情人牵手漫步时，你是否就像这春天一样充满生机，蓬勃峥嵘？ 可是，大家独自为自己的快乐而快乐着的时候，一定没有留意别人在此刻，也许正笼罩在愁云迷雾之中，烦恼侵满了拧在一起的双眉。因此，我今天为大家演讲的主题是《世界需要同情与关怀》！ 同生活在一片蓝天下，共进退在学习中，我们青春的校园就是一个大家庭。有快乐，我们应该共同分享；有忧愁，我们也应该一起分担！我们敬爱的林哥，一个真诚、善良、朴实、勤劳，各种优点集于一身的完美翩翩‘媚’男子，最近却大走霉运，令我们大跌眼镜，弄得哥们三餐不知肉味。怎样能使他重新扬起迷人的笑容，已经成为当务之急！请各位出谋划策，充分调动每一个智力细胞，发挥主观优势，做到有计划、有步骤、高效率，以便尽快做到药到病除，立杆见影！ 为了使大家深入了解这其中的原由，请大家细心听我从头说起。林哥霉运开始的征兆从何而起？且说，上星期搞完大扫除，林哥提着竹扫把回寝室，忽然之间，半空里飞了漫天大雨。错了！不是雨，却是楼上泼下的一桶污水，浇了林哥一个落汤鸡！自然，林哥不会学孬种，冲上楼跟那人理论。谁知那人还耍牛脾气，不仅没道歉，还扮俏！于是林哥忍无可忍，孰不可忍，要不是旁人拉住，终究有一场狠打！事情的发展是一波未平，一波又起，对方叫来几个浪崽想报复。幸好，林哥认识其中一个人，才算化解了这件事。 说到第二件，先问大家一件事，最近两天为什么广播没响呢？——哦！说对了！确实是坏了。但你们一定不知内情吧，这并不是广播员小叶子弄坏的，那天他说有事，便托给林哥第二天早操播音。事情就这么倒霉，一开机——就烧坏了！唉，这还有天理么？为此，便被政教处教训了一顿。 你们知道这次数学考试，为什么梁明拿了第一吗？你们不晓得呀，这数学一向可是林哥的天下！这次林哥马失前蹄，阴沟里翻了战舰，呵呵，把选择题的答案都忘了填在答题卡上，白丢了50多分，你说冤不冤？王老师说他如此粗心大意，还上什么考场，定要给他一点教训，唉！是陪了夫人又折了兵啊！ 世间什么是悲哀的？也莫过于屋漏又逢连夜雨，船头又遇打头风！林哥此番遭遇，也算得上凄凄惨惨，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真理的国度！这个充满爱心的美丽校园，这个充满温暖的大家庭里！伸出我们关怀的手抚慰那课受伤的心吧……” “咳咳咳……我吐！哎哟，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，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不知什么时候，林知文却在旁边听了多时，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。李琪安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，也呵呵地跟着笑了。他高兴，因为他看到林知文能有这片刻的欢笑。 他心情不好，大家是看得出来。即使有时和旁桌的杨容谈笑风生时，依然也掩饰不住他忧郁浮躁的眼神，不时乍现的愁眉。老师上课，他像极了庙里的泥菩萨正襟危坐，好象在专心听课，其实从那双呆呆的眸子里可以看出，他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!想着自己的心事，神不守舍。 其实，还没人真正了解他的心事。如果有，更像是夜色里看远方的山，只有起伏的线条在延伸，除了想象山中的所有，便也是湖乱地猜测罢了。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！ 我是一条小河/我有心由你的身边绕过—— 你无心把你彩霞般的影儿/投入我软软的柔波。 在林知文的一个笔记本里，有一张写着上面几行诗句的精致卡片，把现代诗人冯至的一首爱情诗里的第一段改了一个字，“无心”成了“有心”。可惜没有人看见过，不然，多少会猜到他的秘密。林知文也多少有点庆幸，最近的倒霉事情，让他越发膨胀的感情能暂时被掩盖，使别人产生错觉，没有使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！ 晚自习的时间快到了，林知文还靠在窗口，向外好似漫无目的的张望。忽然，穿过老槐树间的空隙，一个人影出现了。淡红衣服，挎一个单肩书包，线条优美的女孩款款地由远而近。 那双沉浊的眼睛顿时闪耀出灵动的光，刹那间如一湾清亮的水，映照着明月的光华，安详而又宁静。那流泻而出的光芒，凝注在那一起一伏，轻轻摆动的衣角，那微微被风吹起的秀发，还有那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面庞上。直到这一切消失在楼梯间，又出现在教室的门框边，然后风一样飘到了她的座位上，仙女般安坐下来。 林知文才在全班几十双眼睛下，终于胆怯下来，打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，心不在焉地放在面前。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，可是又象有千百个念头如一群游动的蛇，闪电一般奔跑，却拽不住一点点思绪！纵横交错得好似打谷场上的乱草堆。他觉得心太烦乱了，便从课桌里拿出一个漆磨损了很多的放音机，接着双手又在桌子里翻腾了老半天，找到一本陈旧的录音带，把放音机“咔嚓、咔嚓”了好会儿，才放出了一点音乐。却原来是“迟来的爱”那首歌。 不知为什么，他最近特别地喜欢听这首歌。不仅仅觉得它的音乐旋律很动听，每个音符都一拍一拍地拍在心坎上，全身都酥了。而且，“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爱，虽然我从未向你表白……”这段歌词，是不知不觉间就哼了出来，感受着一份即美妙又有些苍凉的情怀。有时候，他自己仔细想了想，才猛然将这首歌与她联系起来。 终于明白，自己的的确确是爱上她了！
寝室里，白炽灯的光芒给白色的墙壁上洒下一层薄薄的白纱。这洁白得雪一样的躯魄，在林知文的眼中越发显得苍白。墙壁上有两幅字画。一幅用颜体大楷写着：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是王安石为考功名而题的一幅名联，虽然书法所得颜体之精义，但字体遒劲、端庄，也拥有了一点大气自在的味道；而另一幅却用行书半草而成，充满了绵绵情意，也多少已成清新飘逸之态，显然出自不同人之手笔。墨色尚新，题的正是李煜的那首“虞美人”。给寝室也添了一些书卷墨香之气。 林知文回到寝室，见有两个室友已回来了，默默地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，也不知道另外那个“粉面郎君”李琪安到那里鬼混去了，没见踪影。他打了声招呼，就咕咚一声滚到了床上。个子瘦高的袁先海，正叼着一枝烟，吞云吐雾地沉醉在一片烟的海洋里。看了看床上的林知文，低首从口袋里摸出一枝香烟。 “阿文，来支吧？解解闷！” “你知道我不抽烟的！留着自己用吧。哪天实在熬不过了，我会向你要的！” “难道还不够你受的了，现在有，就抽枝吧。”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班长刘峰说话了：“你这烟鬼自己满嘴烟臭，还勾引人家良家妇女啊！别看我睁只眼闭只眼，呵呵，自己良心过得去呀？” “噢呵！刘大班长开了金口，好好！不打扰你们啦。真他妈的少见多怪呃！” 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，只听到墙壁上的木壳挂钟“滴答”的声音，在四壁的反射下不停地打着圈儿。林知文的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。等这时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秘密时，已感觉到自己陷入的太深太深，没有丝毫可以挽救的余地了。他想起的是那些吸食鸦片的人，如果生命里见不到了她，就好象吸食鸦片的人没有鸦片，就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变得疯癫，也将失去生命的光泽和理智了，如同行尸走肉！ 当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，却不能向她诉说，更不能得到回报，他的心一定是痛苦的。林知文正是这样，他内心的忧郁使他痴狂而又充满了幻想。他几乎觉得自己是颗定时炸弹，随时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。于是，他再难以忍受对她的相思，虽然他很清楚这个时候，不管对于他，或她，都是最为关键的时刻！ 父母！朋友！那分热切的期盼！还有，还有自己心中的希望、理想、前途！ 都系在了这最后的一根时光弦上，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冲开那道堤坝，不知道那冲泻而出的大水，将如何了结，会把一切的美好送进万丈深渊吗？他，害怕极了！ 然而，他爱她已太深，他怕走过那段黑色就再也看不到光明！高考后的各奔东西，就可能成为他们永远的离别，成了天各一方的陌路人。他怕，因此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会落得这样的结局，就如无能忍受十八层地狱所经受的痛楚！ 他的呼吸，他的生命，他所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为了她！不管白天或是黑夜，天晴还是下雨，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思念着与她相见，她的一言一行、一颦一笑，已让他黯然消魂。夜晚在极度的困倦之前，便产生出许许多多的幻想： 那是看山山也清，看水水也长的日子，阳光活泼泼地洒在草地上，软软的，是脚步下的柔草，江水绿悠悠漂着筏影。他和她，大概是星期天，携手在江畔散着步，轻快的如白云呵，在蓝天下，也悠悠地漂着…… 那是什么地方呀！这么漂亮的楼群，是商厦吧？不是，好多学生呢！哦，那是美丽的象牙塔，闪着大学的金光，他和谁在一起啊？是她！笑哦，是这么美丽的呀！他们的理想，就已经在红色的旗帜下飞扬…… 还有……门开了，李琪安走进了寝室。看到一个个发着呆，笑着说：“真***都成了大哲学家啦！知道为什么吗？沉默是金啊。都不错！” “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呃！你鬼混到哪去了？老实招来。不会泡哪个妹子去了吧？” “说对了，呵呵！暂时保密。” “好了，好了，快熄灯了！赶快洗涑一番，睡觉吧！” 熄灯了。林知文刚刚洗完脚，上得床来。刚才还觉得灯太亮，盼望快点熄灯就好，而现在又觉得夜太黑了，倒又怀念起灯光来。他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不正常? 林知文的意识在铁样的黑色里又开始发芽，一片混沌之中给了无限的想象空间，思想也会疯狂的滋长起来。象草原上驰骋的骏马，又似冲上天的火箭，游骛八极而只在电光火石之间。他在满脑子的影子里挣扎，只觉得精神已处于崩溃的边缘。 但是，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痛苦，并不全来自他苦苦的相思。而多少是在忍受他自己的懦弱和嫉妒！他的心灵深出流着无尽的苦水，而他就象是被泡软的油条，没有了一丝的活力与生机。 他歇斯底里呼喊着问自己：“到底还在怕什么？”其实，这个问题他早已回答过了。于是，他又想起许许多多与她有关的情节，象苍蝇爬满了脑细胞，吸食着他心头殷红的污血。 他的嫉妒几乎已经达到一种不可思意的精神境界，更是在自己一会的清醒时，也会自然地嘲笑自己。他看到她和别的男生，稍露一个不经意的微笑，他的心仿佛就被她无形的声波冲撞得几乎要碎裂。要是她为自己的歌星偶像而陶醉，更或是喜欢过的作家作品，他甚至也回为此而贬低他们，有时嫉妒的怒火膨胀起来，就觉得胸腔要爆裂了。。。。。。他嫉妒她所喜欢的一切！ 他怕失去，在两把钝了的钢刀剁砍下，心灵已布满了累累伤痕，一阵阵揪心的痛，使他在黑夜魔鬼的狰狞下，抓不到一丝可靠的安宁。这样的夜，只剩下辗转难眠。虚幻着无数好似空白的印象，久久不能进入梦乡。 毁灭，来临的前奏吗？他的心死了，变得坚硬起来，是因为痛得没了感觉。就这样让自己默默地毁灭吗？不！他对上帝呼喊！ 他于是下定决心，在自己毁灭之前，必须把熊熊在心中燃烧的火焰，喷射出去。不管是辉煌，抑或是灭亡，一切听天由命吧！也许奇迹就象凤凰涅槃一样会获得重生…… （待续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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