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的点点荷尖在西湖断桥边冒出水面时,路过的人们就会联想到宋代诗人扬万里赞美西湖荷花的诗句:“毕竟西湖六月中,风光不与四时同。接天连月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。”我和我的姐妹们共同创立了“毕竟西湖六月中”的意境,在骄阳烈日下,我们与西湖的绿波映衬,争相媲美显的格外的婉丽娇艳,我们散发着阵阵的清香,沁人心脾;我们亭亭玉立,出淤泥而不染的躯体,更是婀娜多姿;我们的花朵在那绿的如碧玉般的叶子衬托下,鲜艳怒放,妖而不淫。西湖因我们的艳丽华贵,清香宜人而呈现一派“千层翠盖万红妆”。
我出身在印度,来到中国已经三千多年了,江南百姓把农历六月二十四日作为我的生日,称我为“六月花神”。我有好多别名呢,如:菡萏;水芝;泽芝;水芸;水旦;水华;玉环;芙蓉;莲花等。我还有“花中仙子”,“水中芙蓉”,“凌波仙子”的雅号。唐孟浩然做诗赞美我:“看取莲花净,方知不染心”。于是我又有了“净客”的雅号。
我是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,开始植入湖泥中的是我的地下茎,也叫“莲鞭”,莲鞭上有节,节向下长出须根,扎根于湖泥中,向上长出叶片和花瓣,挺立于水面。到了生长末期,莲鞭的顶端数节钻入湖泥深处,慢慢膨大成莲藕。莲藕是我的地下茎而非地下根。藕的孔就是通气道,它与水面部分的叶与花组成了通气系统,叶片进行光合作用制造的氧气,就是通过这一系统到达地下部分的,这样我的根和茎就不至于因缺氧而死亡。
我天生出淤泥而不染,因为我的花瓣外层有角质和蜡质,有很好的防水作用,我花瓣表皮的每个细胞都有一个乳状小突起,落在花瓣上的灰尘在这些小突起上只能摇摇晃晃,一旦有水滴滚过,就会卷起这些灰尘使花瓣始终保持干净;更重要的是我在花蕾阶段,萼片与花瓣层层紧包。这样的结构,不要说泥水不能渗入,想在我身上粘附一下也是不可能的。我的叶子表皮和花瓣表皮结构相似,也有许多蜡质乳状小突起,使水珠和灰尘与荷叶的表面接触面积非常小,根本无法“立足”于叶面,当有水珠在叶面上滚动便能带走灰尘,于是我的叶面始终保持一碧如洗。
我的花梗顶端一般只有一个花芽,只开一朵花,但有时候花梗的顶端会分化出两个花芽,开出两朵花,这就是一梗两花的“并蒂莲”。人们常来形容百年好合,永结同心的爱情,象征夫妻恩爱,幸福美满。“并头莲”和“并蒂莲”是有区别的。“并头莲”是指一个花芽中有两个心,此外,还有一花三心的“品字莲”,一花四心的“四面莲”和一花多心的“绣球莲”。
我们有三大派系:一是观赏荷,又称花莲;二是子用荷,又称子莲;三是藕用荷,又称藕莲。睡莲不属于我们荷花的哦,它是“睡莲科,睡莲属”,花朵小花色多,无莲蓬无莲籽。我们虽是“睡莲科”,但属“莲属”,我们“阴结其实,阳发其花”,可谓“花实齐生”。我最喜欢阳光,每天最好有六到八小时的光照。我最美丽动人的时候是在清晨。每当晨光照射到我含苞待放的花蕾时,外面受光部分的花瓣生长速度放慢,而被包在里面未被光照的花瓣,生长速度却很快,。于是这部分花瓣就会由里向外将花苞“撑”开,动作极为迅猛,骤然绽开,颇具动感。花瓣上的小突起在晨光的照射下,从不同的角度反射出明亮的红光,在加上碧绿的荷叶映衬,就显的格外的艳丽悦目。
自古以来我就入诗入词,元朝丁鹤年的《采莲曲》:”莲开花复水,莲谢藕在泥。不学青萍叶,随波东复西。朝采并蒂莲,暮绾同心结。不学杨柳枝,含颦送离别。”宋朝李清照的《如梦令》:“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。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。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。” 李清照与我的邂逅是一次美丽的误会,“争渡” 似乎要让情感激荡起来………。唐朝李商隐《赠荷花》:“世间荷花不相伦,花入金盆叶作尘,唯有绿荷红菡萏,卷舒开合任天真,此花此叶长相映,翠减红衰愁煞人。”这一首既赞美了我的花,又赞美了我的叶,我很是喜欢。
宋朝周敦颐在《爱莲说》里头,这么写道:“予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静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”。我被人格化了,且非常的高尚。余光中在《莲恋莲》中写道了“移情作用,于莲最为见效。立在荷塘草岸,凝神相望,眸动念转。一瞬间,踏我履者是莲。拔田田之间,亭亭临风的是我。岸上和水中,不复可分,我似乎超越了物我的界限,更超越了时空”。文章结束前,他写道:“莲岂止是君子?即莲即人即神。神在,则污泥莫非净土,则莲盏皆光, 莲掌可握世界。爱默生说,没有人可以活着见神,可是我见过无数次了,在莲与莲间”。
2005.7.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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